埃塞俄比亚帝国阿姆哈拉人族群构建研究(1844-1974)
摘要
关键词
埃塞俄比亚;阿姆哈拉;族群政治;族际关系
正文
一、“阿姆哈拉人”的学术概念界定
(一)“阿姆哈拉”的词义概念
“阿姆哈拉”在作为针对某个族群的称呼前,最初表示省份、语言、宗教、阶级、超民族身份或民族群体。中世纪的“阿姆哈拉”一次在地理范畴中指代东非高原的高地地区,约为目前位于埃塞俄比亚中北部的贝特—阿姆哈拉[1]。鲁道夫等学者很早便提出了阿姆哈拉在中世纪阿比西尼亚格局中所发挥的中坚作用。鲁道夫认为,“阿姆哈拉”曾被用来指代“那些‘坚硬到难以接近’的岩石”,而阿姆哈拉则是“高贵的王国”,是埃塞俄比亚王公贵族文化意义上的母亲[2]。这种攻守兼备的战略地位被延伸到高地群体的族群政治地位中。
(二)阿姆哈拉人的早期概念
“阿姆哈拉”一词在帝国时期(1270-1974)作为对特定人群的指代具有正统性的意味。根据沃尔德(Kidane-Wolde)的解释“阿姆哈拉”指的是“高贵的人或自由人”[3]。德斯塔(Desta·T)根据该词的古希伯来语词源进行解析:“am”指代“人”,“hara”意味“自由”。故而其表层意为“自由之人”。早期的“阿姆哈拉”也多被用作“瓦塔达尔”(意为“士兵”),以赞美阿比西尼亚帝国的皇家军团[4]。故而阿姆哈拉人作为族裔群体出现的开篇是以某种解放者的姿态出现,代表着一定的革命性。
二、阿姆哈拉人的族群政治
(一)阿姆哈拉统治的政权合法性理论
古迪纳认为阿姆哈拉的族裔—民族群体(ethno-national group)可以追溯到特沃德罗斯二世(Tewodros II)统治时期[5]。具有代表性的例证是特沃德罗斯于1862年呈给维多利亚女王的信。书信除陈述了他推翻了奥罗莫耶朱(Yejju)王朝的功绩,还提到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人间君主之位被盖拉人和土耳其人所篡夺。而他则是被造物主所选中的使臣,以赶走盖拉人,并恢复正朔[6]。这些用词在国家元首官方书信中的使用在侧面佐证了族群因素在19世纪的埃塞俄比亚政治存在的合理性。
(二)“阿马拉”与埃塞俄比亚正教的符号性作用
“阿姆哈拉”的词义剖析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其自然地理属性先于族群社会性指代的含义。这意味着在高地地区存在更准确的代名词对所示社群进行标记,特别是埃塞俄比亚正教——这一当代阿姆哈拉人最显性共同因素的维度。“阿马拉”(Amara)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唐纳德·莱文(Donald Levine)将“阿马拉”一词界定为:来自阿姆哈拉地区精英群体的标识符。这三个标识符分别是宗教、语言和政治身份。
1.超族群的宗教认同和语言象征。不论出生地或血缘关系,凡信奉埃塞俄比亚正教即归属“阿马拉”。正教也作为符号媒介大量吸收盖拉人、锡达莫人群体并不断实现族群整合。拉雅(Raya)、戈贾姆(Gojjam)地区的大量奥罗莫人有着比血缘阿姆哈拉人更强的基督徒认同。图拉马、沃洛与沃累加的奥罗莫上层精英分子在孟尼利克二世(Menelik II)(1844-1913)南征后呈现出了较强的阿姆哈拉化特征[7]。而语言象征则意味着操阿姆哈拉语并以此为身份识别,自我认同为“阿马拉”的群体。
2.政治身份象征。“阿马拉”群体的历次铺开,是“阿姆哈拉—奥罗莫人”、“阿达尔人—提格雷人”的边界弥合实践。特别是帝国臣民或共和国公民。例如孟尼利克在南征大裂谷地区时,将所得土地的封赏半数归属了其麾下的盖拉人军官,获封地产直接来自于政权的举措赋予异族以“阿马拉”,并同时赋予了建立在此基础之上的埃塞俄比亚统一国家的法理身份认同。基于同样的道理,沃莱塔(Wolayta)和提格雷地区都会遵奉阿克苏姆为正朔。莱文认为:“阿马拉”在上述维度上进行广泛展开,极大促进了各族共同符号认同的网络编制。而这才是至19世纪阿姆哈拉语得以顺利传播的关键前提。
三、结语
帝国时期,统治疆域向南扩展的政治现实要求统治者迫切地需要将南方各地区纳入既有的族群文化构架中,以实现帝国政府加强政权统治和统一民族构建的政治需要。在这一需求下,拥有系统文字体系,群落边界模糊,并以普世性宗教为纽带,极具兼容性的阿姆哈拉人便充当了这一核心工具。由于帝国时期的“阿姆哈拉化”是由强有力的帝国政府自上而下推行,主要手段包括军事征服、土地掠夺、行政官僚体系重组和宗教洗礼等高效手段。
参考文献:
[1] Ayalew Workneh Y.The terms of debate on the existence of Amhara ethnicity with a focus on the emerging Amhara ethno-nationalism[J].African Identities,2021:1-19.
[2] Ludolf H. A New History of Ethiopia: Being a Full and Accurate Description of the Kingdom of Abessinia.Vulgarly,Though Erroneously,Called the Empire of Prester John.In Four Books... Illustrated with Copper Plates[M].Samuel Smith,1961.
[3] KidanWolde,K.ሕፅሐፈሰዋሰዉወግስወሕዝገበቃለት(TheBookofGrammar,TheVerbandoftheDictionary).Artistic Publishing,1967.
[4] Desta,T. ዐዲስ ያማረኛ ሕዝገበ ቃለት (New Amharic Dictionary).Artistic Publishing,1970.
[5] Gudina M. Ethiopia:Competing ethnic nationalisms and the quest for democracy,1960-2000[J].No Title,2003.
[6] Gudina M.Contradictory interpretations of Ethiopian history:The need for a new consensus[J]. Ethnic Federalism.The Ethiopian Experience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2006:119-130.
[7] 侯沐晗.埃塞俄比亚奥罗莫民族主义的起源与变迁[D].金华:浙江师范大学,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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